空有其形,内无所表。

【FWVII】【42组】第九章 吞咽(Χαρυβδις,Kharybdis)

一切皆近乎为静止。

巨大的漩涡在亨普贝克的海面升腾而起,缓慢而安静。

阳光下的海面闪耀着粼粼波光,远处的薄雾聚拢在水天相接之处,模糊了边界,模糊了轮廓。水团漂浮在四周,反射着金色的光线,折射出晃眼的刺芒。细细白浪从天际翻腾而来,一帧一帧,映着空色的波涛推涌追逐,由远及近,由近而远,冲刷上岸边没了响动。时钟仿若调慢了指针,每一刻前进都伴随着魔力的膨胀。

如此与众不同。

 

自与英灵相遇,这是安佐第几次感知到类似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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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达最后的舞台之前,他去见了肖恩。

某个带着红色Saber的警察在整个亨普贝克追寻他的行动实在是相当显眼。

那理所当然不是一个友好而和谐的会面。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被敌人啃食重伤,原始的愤怒与本心的底线互为矛盾,在此之前,肖恩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让他直接面对安佐,他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双方用最简单粗蛮的的方式扭打成一团,精准点来形容,说是肖恩单方面施加的行为也不为过。盲人从来都是弱者,即使安佐早已站在加害者的立场,也无法否认他很弱小。在拳脚之下,盲人嘲讽了肖恩,嘲讽那个作为“警察”对盲人施以暴力的肖恩,嘲讽那个作为“复仇者”不下杀手的肖恩。他自己都送上门来了,不是吗。

“真是个半吊子。”

 

同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其实安佐对肖恩并没有过多得放在心上——不如说,他自始至终没有对任何人加以注目。

肖恩是谁,Saber的主人,卢卡斯的附属物,仅此而已。

除去眼睛的事故,安佐的童年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意外。普通的没落魔术世家,普通的成长学习生涯,普通的长笛演奏者。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三十多年,在大多数人给予他“温和”的评价中,却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

只是得到了远超过自己掌控的力量——英灵。

他不清楚其他御主是如何看待从者的存在,究竟是当作得到圣杯的媒介,还是直接的力量去使用。一切初始之时,他甚至没有把自己的英灵当作独立的“意识体”。完完全全忽视英灵本身的“心愿”,将理智稀少的Berserker直接作为实现目标的工具,这是他自与卡律布狄斯相遇以来的习惯。

转变是从某座古城结界的崩塌开始,他逐渐向着英灵的疯狂靠齐。他曾经纵容英灵的残忍,放任英灵牵扯他的道路,自那之后,他握住了小漩涡的手,让对方成为自己的眼睛,由自己主导前进的方向。

实现愿望永远比想象中来得轻易——规蹈矩地获取情报,将未做之事交给擅长之人——在着实握住那柄沉甸甸的目标物之时,意料之外地没有欣喜,没有激动,只是感觉权杖的分量比自己想象中更轻。所以,他把自己的眼睛喂给了英灵。

毕竟,他的卡律布狄斯,饿了。

无论如何,英灵满足了他的愿望,该换魔术师来实现英灵的心愿。在之后的敲钟人事件中,他与解放着真名的英灵短暂地一体同心,而卢卡斯受袭时他所感受到的来自servant的“欲念”,魔术师总算是明白了那股“不详”的核心——

那恐怕就是卡律布狄斯这次被自己召唤出来后,真正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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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柔地抚摸着海的表面,亨普贝克冬日的阳光温暖了海的颜色。咸腥的气味没有阻碍安佐牵着英灵走向大海的脚步。Berserker轻轻地舔着果仁味的Gelato,安佐开始习惯用这种甜点去安抚他的小小servant。

海涛拍击碎石和沙滩的声音永无休止地喧响着,几乎像一条白线似的浪花从远放翻滚而来。大海轻轻地吐息着,撩过裤脚,淹没两人的膝盖。泛着花儿的波浪抛掷着雪白的泡沫,迸进着消失在空气中。

的确是合适的场地。充足的水汽,辽阔的空间,不易察觉的地点。

魔术师与狂战士的目标是亨普贝克还未出世的圣杯。

 

家族独子,长笛演奏者,被圣杯选中之人——安佐 苏恩。

大海之子,大地之子,吞食天地的大漩涡——卡律布狄斯。

在亨普贝克正式的舞台上,两人即将开始最后的演出——

来制作圣杯吧!

将亨普贝克全部吃掉吧!

然后,是全世界

 

脚踝处升腾起令咒的温度,仅剩两划的纹路泛起炽红的亮芒。即便浸在刺骨的海水中,也无法抵消犹如烧铁烙印般刺痛神经的灼热。仿佛海水都要被蒸发,这种令人分不清疼痛还是高温的体感,让盲人再度回到他与英灵相遇的夜晚。

没有什么不同,在他荡漾着夕阳色的义眼里,无论何时都是黑夜,无论何时都是黑暗。最初的自己被浪花拍打着颈脖,被嬉笑着带走仅剩的暖意,冬季的严寒被深海抓住尾巴胡乱灌进衣服。还是那样,触觉仿若被冻僵,在冰冷的海水感知不出波涛的起起伏伏。如同那夜,他浸泡在海里,还像是被海盐腌渍的一大块肉,任凭宰割。那时的他,在墨西拿海峡名为卡律布狄斯的漩涡里;现在的他,在南半球海域名为卡律布狄斯的英灵里。

现在,与初遇并无区别。

他在那一夜,本该死在海中。

 

圣杯回应着令咒的强制力,连通着庞大的魔力涌向Berserker。

“Master?”没有舔完的冰淇淋掉在海里,迅速被海水吞没。

少年纤细的身躯顿时间扭曲起来,他低着头注视着身体的变化,手指,胳膊,病态地膨胀开去,然后是胸膛,大腿,仿若受力不均的气球,被猛然注入与躯体毫不适应的巨量魔力。

“Master……好痛啊——”

这不是英灵正常化为本体的过程。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暴雨,没有愤怒,没有激情,在这波澜无惊晴日当空的白日,是强行因为魔力的注入而巨大化的过程。

 

“一会儿就不痛了……”盲人爱怜地注视着自己的英灵。

长笛入手,纯银的乐器贴向唇边。长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阳光与海滩的味道飘扬开去。笛声化作水流,包裹住英灵的身体,魔术师在这时只能尽自己所能,引导魔力的走向。他需要卡律布狄斯的力量。

一切皆近乎为静止。

巨大的漩涡在亨普贝克的海面升腾而起,缓慢而安静。

阳光下的海面闪耀着粼粼波光,远处的薄雾聚拢在水天相接之处,模糊了边界,模糊了轮廓。水团漂浮在四周,反射着金色的光线,折射出晃眼的刺芒。细细白浪从天际翻腾而来,一帧一帧,映着空色的波涛推涌追逐,由远及近,由近而远,冲刷上岸边没了响动。时钟仿若调慢了指针,每一刻前进都伴随着魔力的膨胀。

 

倏然间,狂战士仰天咆哮。完全失去了人形的狂战士也同时失去了残存的理智。本身Berserker理应不会拥有一丝理性,只是召唤之时强烈的反抗意志与魔术师的水属性强行压制了狂化的等级。

水的丝线盘旋在空中,英灵的身躯化作液体组成的螺旋状庞然大物,搅动着原本碧波万顷的海面。已经不仅仅是海面,海中,漩涡不断扩大着,搅碎了云雾,撕裂了风压,接天连海,任性地更改着天势。

安佐站在风暴的中心。安稳,平静。龙卷的最深处反而是极度的反差,与不远之外狂风怒号,海水遮天蔽日的狂暴相反,魔术师堪堪用魔术创造出水层,没有一丝晃动。那是个薄薄的水球,将外界的嘈杂与喧嚣一并隔绝,像是世外洞天。

盲人看不到,盲人听不到,摸不到,闻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一直都是个弱者。

 

世界好像突然间与安佐失去了联系,除了回路中魔力疯狂地流转,抽丝,化作力量流向自己的从者。即使用上一划令咒,魔力的流逝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至少他感知到,目前卡律布狄斯本体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越了墨西拿海峡里那个直径20m的漩涡。毕竟,狂战士的灵基并不只是现实中存在的某个具体事物,他可掌管英灵殿二者之一——大地女神盖亚的孩子。英灵的知名度与强度直接挂钩,直接作为常用语的“进退两难(Between Scylla And Charybdis)”——前有斯库拉巨岩,后有卡律布狄斯漩涡——造就了英灵远超现实载体的力量。

微微踉跄,魔术师靠向背后水球的幕壁,轻微的弹力让他重新站起,下一秒,又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单膝跪在了地上。微微的电流一闪而过,带来碎片般的图像。在漩涡的本体之外,在风暴最甚之处,有不只一组圣杯竞争者干预了愈发膨胀的大漩涡。

魔术师轻笑了一下,在全身被剥夺着魔力与生命的时候,他想着那些来犯的敌对者,笑了。

最初他就意识到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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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艘大船。

明显不属于现时代的产物,凝聚着魔力,在落雨的幕布中,锋利地划开道路。所有的船只设计各不相同,能看出产自不同的文化背景与不同的年代。开在最前列的大船前后皆挂着英国国旗,三根主要的桅杆都挂满了风帆。船体并不长,而舵面积比例较大,横向阻力较小,是明显的高转向的设计。而不远处右侧面的帆船有着与之相反,高航速的纤长结构,相对较小的阻力让其很快超过了英国三桅帆船。

感应到卡律布狄斯嚣张跋涉外放的魔力,在亨普贝克里潜藏着的几十组圣杯竞争者,总有按捺不住者。这的确在安佐的意料当中,只是他不确定在极短的时间内,圣堂教会是否会发布讨伐令,组织起足够的队伍——虽然说,组队本身对于那些魔术师们就是风险。盲人料想的是极个别自发参与组织的主从,比起大漩涡直接用蛮力吞噬整个亨普贝克,不如借势一口气杀死足够的英灵,动摇圣杯连接“根源”的空洞,从而拿下整座海滨城市。

安佐绝对没想到的是——这一届圣杯战争,有如此众多的“船长”。

 

大漩涡挥舞着手臂,降下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蒙上了深蓝色汹涌的海面。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大船披上蝉翼般的白纱。雨丝极细,极绵,丝丝缕缕缠绵不断。而伴随一阵震天的炸响,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暴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这样突然的雨势,已经绝不只是巨大的漩涡引起的气象。

狂风向着大漩涡旋转的反方向奔腾,甚至让漩涡螺旋的速度硬生生逼得下降了一个程度。在风暴之间,船上的人们捕捉到一条穿梭于疾风骤雨的蓝色身影。仿若是童话中的仙子,在灰暗的布景中划出亮眼的颜色,闪烁着亮光,挥舞着魔杖,弹唱起隐隐约约的缥缈之音,缓解了因为这恶劣天象而产生的阴霾。

那也是英灵。

 

化身为漩涡的狂战士一如既往伴雷电而怒,那是对神王宙斯的复仇与反抗。

漩涡愈发狂暴,抽离出水的巨臂,一条,两条,三条——无数的水触手脱离漩涡的中心,向四周张牙舞爪地伸展开去。劈开海面,撞碎乌云,捕捉着在云雾见闪烁飞舞的精灵。

“吃……我要吃……”

卡律布狄斯完全失去了理智。

“水手、船、海洋……这些都不够!”

他怒喊着,向着天,向着地,向着众生。

“我要吞掉……世上所有的一切!”

水做的触手狠狠地鞭向躲闪着的蓝色精灵,船上的人们只能见得那犹如星星萤火的光芒在大海怪的力道下,重重地摔向海面,没有任何挣扎变被翻天覆地上涌着的海浪吞噬,微弱的光芒打着卷儿被黑色侵蚀殆尽。

 

仿佛是要补上精灵消失所带来的空缺,一搜大船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直接冲向漩涡。白浪滔天,风势卷起的海波翻滚着,一浪高过一浪,船只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中央仅仅像是孤立无援的飘摇落叶,但却稳稳地踏着水脊,乘风破浪,风雨无阻——

这是同为Berserker的疯狂

卡律布狄斯咯咯地笑起来,为这份感同身受的狂气而笑。这才是正确的狂战士,最强的职阶,最强的英灵们!大漩涡的狂气与大船的狂气相互浸染,魔力的碰撞在空气中发出爆音。

漩涡开心着,狂欢着,雀跃着,旋转着。毫不吝惜地抽取着御主的魔力,他卷着暴雨,吸着雷云,纵情放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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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安佐第一次被卡律布狄斯疯狂地索取魔力。在上一次缺少令咒支撑的前提下,没有完全释放本体的漩涡近乎将他抽干。

依存于神经的魔术回路绽放着剧痛,灵魂似乎都要枯竭。手臂上血管泛着黑紫,静脉凸起,魔力的抽取说是生命力的透支也不为过。盲人大口地吸取着空气,但水球里有限的气体并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人剧烈的消耗。他只能揪着胸口的衬衫,另一只膝盖也跪倒在地面。手掌极力张开,又缓缓握住。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演奏乐器者的指甲大多都不长,这能让他们的手指更为灵活地在乐器上舞动,但安佐手心还是被自己抠出了鲜血。

 

第一划令咒,他阻止了步向暴走的英灵。

第二划令咒,他给予英灵释放本体的力量。

最后一划——

 

安佐又笑了,如此熟悉的选择。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

脚踝处再次燃烧起令咒的炽热,但那与逐步枯竭的魔术回路相比,却的确算不了什么。

 

最后一划令咒,他将残存的全部魔力与生命交与英灵,助他释放出绝对的 吞噬一切的宝具。

 

至此,英灵完全脱离他的控制。

安佐对卡津布迪斯已经没有任何约束能力。

他即将实现英灵真正的心愿。

 

水球之中,脱离于本体的人形英灵翩然而至。

安佐轻而易举感知到对方的存在。盲人张开怀抱,就像最初他捡到小漩涡的的沙滩上时,他所袒露出的轻松与惬意。

 

“我、开动了……Master——”

卡津布迪斯毫不掩饰地露出欲望,黄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安佐暮色的眸子。他的御主,终于可以全部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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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令咒的爆发,海上的大漩涡狂笑着向笔直向他进发的大船们启动了宝具。

【晨昏的饕宴】的发动,显露出与人形时截然不同的气势。残破的船只打扮得挂沉甸甸垂饰的贵族一样。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卡律布狄斯吞噬的大船,就像是收藏品一样被炫耀着释放出来。没有嵌板的开阔舷墙四周都被装饰得像暴发户一样,巨鲸的牙齿嵌进麻绳的拴子。残败的船舵上装有一只旋轮,显赫地露出一只镶着宝石的舵柄。曾经高贵的船只,现在看来只是破旧的幽灵船。

船只对船只,很是公平的对决。

巨大的船只从高空坠落,砸向载着另一位狂战士的载具。然后,是第二艘,第三艘。三艘幽灵船对上四艘船,消耗品对上血肉之灵。狂战士所驾的高速船只并不适合急速转弯,在三艘幽灵船的夹攻下,最终被湍急的波涛打翻,沉默在电闪雷鸣,疾风骤雨,滚滚海潮之间。

 

再次吸收了一枚令咒的漩涡愈加猖獗,无法无天地扯弄着海洋。他为自己的铺天盖地不可一世而骄傲。他在制造黑夜,疯疯癫癫爬上了天穹的脑顶。天穹为之张皇失措,鼓动着雷鸣愈发激怒着漩涡。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最凶恶的时刻。

有燃烧着火焰的弓箭射来,永不熄灭的烈火在大海之上熊熊滔滔。狂舞着焰苗,灼烧着破开风浪的幽灵船只。大漩涡怒吼着散开触手,打散燃烧的火焰,破开连片的页面,嚎叫着螺旋着伸展着向剩余的船只移动。他能感觉到在海洋的伸出,也有敌人伺机而动,失去理智的大漩涡被数量众多的敌人们包围。并不是所有的攻击都无效,巨大的身躯让他承受着所有来自英灵或者魔术师们的伤害。

蓦然间,漩涡滞待了一瞬。

巨大的光炮夹杂着无可抵挡的力量向他轰击而来。理所当然并不是只有他有道具,这道来自于两位英灵的联合宝具。无法躲闪,必定击中。

宝具【吞天之喉】发动——

那是吞噬所见之处一切的力量,贪婪残暴,无法停止。无论是实体还是魔力都会被吸进无底洞一般的虚空,向着联合宝具而去,开天辟地般难以描述的巨大力量冲击在一起,炽白的光芒甚至将半边天空清散,给钻透乌云的阳光一丝可乘之机。

一切都在白光中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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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怪力的英灵张着人类的嘴巴,开心地扑向自己的主人。

出于本能,安佐没能忍住抬手护向身前。第一口是手臂的肌腱,再一口已经能瞧见骨头。魔术师死死压抑住悲鸣,在死亡面前,即便做好了怎样的准备,身体的反应却延续着种族的初始反应。英灵攥住魔术师的手腕,大口大口撕裂手臂,嚼碎了长笛演奏家曾经引以为豪的手指。剩余的手掌推开英灵的额头,魔术师抑制不住地反抗。

他看不到Berserker眼里弥漫着的欣喜与狂热,却能被英灵的力道折碎骨架。双膝着地,安佐尽力向后退着,英灵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他逃不出英灵的禁锢,超脱正常人类范畴的筋力揉碎了他的肋骨。

盲人暮色的义眼里流露出释然与绝望,他的意志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身体却与意识背道而驰。他曾经这么看着卢卡斯的重伤,乐团的死亡,看着城池被摧毁,看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英灵被打伤。如今他看着自己的死亡,感受不到一丝不同。

按住英灵额头的力道逐渐消失,原本置身的黑暗像是少了脚下的一块。

魔术师被剥夺了一切,向着深渊坠落。

 



随着生命迹象的消失,安佐眼中的那轮落阳,最终永远地沉没了。




【第九章 FIN.】

文:无亦

图:微博@ 乔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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