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反

角色 兰伯特 - 后日谈

 

兰伯特 喜欢 天宫柳——这可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天宫柳怎么看待兰伯特呢，这倒是没什么人知道。但兰伯特知道的是，至少天宫从未对自己敞开心扉。天宫一直是冷静的，一直是理性的，一直保持了从容不迫，即使有时会斗嘴，但天宫一直是那个天宫。不是那个会在月宫医生面前放松，对月宫倾诉，寻求帮助的天宫。

从最初的事件结束，也是最初相遇的开始，齿轮运转起来，嘎吱嘎吱响个不停。那时的兰伯特仅仅怀着报恩的心态去看待自己的室友，是的，他喜欢他，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感情。

兰伯特喜欢天宫柳。

 

 

 

人类，毁灭了。

在不断增殖的沼泽人的蔓延中，无声无息地消失。

比想象中更快。

无所谓了。人类和沼泽人的差别究竟在哪？没有一个人类的世界，无需捕食的沼泽人到底是什么。会继续繁衍吗，还是就此终结。

兰伯特已经放弃了思考。人类是不断学习的生物，环境与经历甚至会改变一个人的人格。他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自己变成沼泽人，还是更早以前。

 

“哎呀哎呀，我亲爱的兔子先生又在窗台上坐着发呆了。”那个男人将脸凑近了过来，“人类终于灭绝了，听到这个消息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兰伯特没有因为对方近到几乎可以碰到自己的距离而挪开身体，只是波澜不惊地说出实话。

“你慢慢地坏掉了呢，兔子先生。”男人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眸子，“刚开始碰面那会，笑嘻嘻撩人的是谁呀~”

“你感兴趣的，不也是逐渐人格解离的我吗。”他的手向上抚住男人的颈脖，逐渐施加了力道，“真是令人讨厌。”

“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都明白的，什么都懂。”男人没有躲开，只是愉悦地勾起嘴角，不断扩大着笑意，“我们俩本是同类人啊。”

“恶心。”

“别这么说嘛，你也是。”

 

不含任何感情，不夹杂任何情感，兰伯特主动地，堵上了那张嘴。

“我讨厌你，奈亚。”

“我倒是不讨厌呢……唔。”右耳的十字耳环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被摁在窗台，后脑勺毫不留情地撞击在玻璃上，他吃痛地眯了下眼睛。

身上之人像一只野兽，毫不留情，粗鲁地解开他的皮带，拉出衬衫的衣摆。

“你每次都是像想要杀了我一下呢，就不能温柔点吗~”奈亚调笑道，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味。

“又不是没杀过。”银发垂下，遮挡住兰伯特的眼睛，他只是陈述事实，“你这种人，杀多少次都不为过吧。”

衬衫的扣子散落，男人扯开奈亚的上衣，皮肤上刀伤的痕迹狰狞犹在。他加深着力道，左手仍然禁锢着对方的脖子，居高临下，他就这么看着在他身下的黑发男人。

“怎么，心软了？我的兔子先生~”即使这样，那个恶劣的狂信者仍然咧嘴笑得正欢。

“闭嘴。”

手心能感受到对方颈动脉跳动的频率，兰伯特放弃般移开左手，俯下身躯，舔上那人留下一圈掐痕的颈脖。温热的舌头舔舐着对方，牙齿有时能碰触到微微凸起的血管，他只是机械地做着前戏。他不知道理由，也不需要知道。他不只一次想就这么撕碎对方，但是现在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对方。

 

他哪儿也去不了。

 

“你在奇怪的地方莫名地很温柔嘛嘿嘿，你和那个天宫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恶魔从未放弃口舌之争，看着眼前的男人san值逐渐降低到现在的0，这可是个令人享受的过程。

某个名字被提起，兰伯特轻顿了一下，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手指从对方已经被解开的皮带钻入，一次性扯下所有的遮挡，毫不犹豫地侵入了身下之人。

“咕——”恶魔一瞬间紧绷了身体，随即又咧开了嘴角：“明明说着讨厌我但这不还是硬得起来嘛，口是心非呢。”

左臂支撑起身体，兰伯特从对方的颈脖间抬起脑袋，舔了舔嘴角：“你不正是喜欢我这样吗，奈亚先生。”

“哎呀，怎么突然变回以前的兔子先生了~”奈亚调笑着搂住那人的脖子，直直地对上对方蔓延着厌恶的眼神。

“说好不提阿柳的呢，每次都戳我的伤疤还真是令人受伤。”与带着笑意的话语相反，他毫不留情地挥开了奈亚的手臂。

“不提天宫你简直跟个死人一样嘛，虽然那样的你撩起来很好玩，但是现在这种恢复本性的你才有撩的价值啊。”恶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再次将手伸向身上那人。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啊。”兰伯特同样再次甩开对方的手臂，死死地摁住那个尝试触碰着他的男人。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身体的行动被禁锢，奈亚没有过多的挣扎，饶有兴趣地等待对方的回复，“就像当初说的，同居也好约会也好，那件事结束什么都任着你来。”

“我不是在履行约定吗，亲爱的。”他握住对方脆弱的部分。

沼泽人没有本能，唯一“捕食”的冲动来源于母体的音波。即使两方都早已不是人类，但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的构造，让人无法抵挡生理性的冲击。

奈亚不可避免地震颤了一下，这种近似人类的反应让兰伯特再次舔了舔嘴角：“从最初开始你就很美味呢，奈亚先生。”

“谢谢夸奖。”

 

“承蒙款待。”

 

 

人类毁灭了。世界一如既往地前进着，向着突然中断的悬崖走近。

神上启人宅邸倒塌的那一天，什么都坍塌了。

天宫用陌生的眼神抵触着扫了他一眼，转而仅仅看向地面：“你……好吧,姑且就叫你兰伯特吧。兰伯特,请你不要再更靠近我了。”

他知道了自己已经死亡，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作为兰伯特代替品的沼泽人——他知道，天宫永远也不可能接受他了。之前在医院的天台，一色警官怀念着往事劝导他，他还是选择了逃避。逃避之后所剩下的，便是无可挽回。

他说过如果自己站在B点的话，一定会认为自身与A点的自己是同样的存在——当然，这和天宫的观点正好相反。

一切结束之后，一色警官提议大家还是与约定的那样，一起去吃烤肉。仿佛是之前的铺垫生效一般，那次的烤肉聚会，兰伯特的确没有参与，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否有人应约。即使一色诚一能够接受已经死过一次的兰伯特，但兔子无法想象天宫和朝比奈的眼神。

约定还是约定，一切都玩笑般实现——烤肉的聚会没有兰伯特，奈亚的身边却多了一个兰伯特。

巧合，还是命运。

一切都无所谓了。

 

 

“你都不怎么出门，跟别说捕食。”压抑着细碎的喘息，奈亚继续说着，“简直和废人一样。”

那之后，兰伯特几乎没有一个人行动过。如果和人类单独待在一起的话，自己会无意识地吞噬对方吧。就连与一色警官的碰面，他也带着奈亚——从奈亚那得到的可以抑制沼泽人行动的咒文，他把它交给了得到项链的一色警官。

“捕食会让你很有快感吗。”兰伯特同样没有停止下身的动作。

“我又不是沼泽人。”奈亚耸了耸肩膀，“即使跟你独处一室，我也有信心完全不被捕食呢！本大爷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吞噬。”

 

从奈亚的身体里冒出的深红色的肉块，将兰伯特的右手扯了下来。

连带着肩膀一起，扯了下来。

兰伯特强忍住悲鸣——

接着深红色的肉块将腹部挖出一个大洞。

再接着，是胸膛。

右腿。

一点一点的，侵蚀着。

巨大的肉块，咀嚼着，进食着。

几秒钟内，兰伯特已经消失无踪。

 

“自欺欺人呢。”兰伯特加重了力道，“我可是被你杀死了。”

“在你的故事里，我吃掉你的部分天宫的印象倒是相当深吧，嘿嘿。”奈亚观察着银发男人的表情，“回想起来，他硬生生拒绝你的那段，看起来真好笑啊。”

 

“这件事说出来有些残忍，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是沼泽人。虽然你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是对不起……果然最开始的兰伯特已经死了。”

“不是死缠烂打租下我房间的那个，不是整天赖在沙发上不动的那个，我没有因为你喜欢就开始做烘焙，没有因为怕你寂寞就早着从医院回来。对不起，都不是你，你记得的,都是属于他的虚幻的记忆而已.我希望你……可以和琉璃一样成为自己，但是……”

“对不起……我目睹了那个兰伯特死去的场景，亲眼看着他被你所替代，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接受你了。所以，请你不要再靠近了，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拜托了。”

 

“跟我一起来做魔法师怎么样。”恶魔说出了从未提过的话语，就像是个戏言，不负责任地任性地说出邀请。

“……”兰伯特微笑着，慢慢地，粗暴地撕下奈亚的十字耳环，耳朵的轮廓因此缺少了一个部分，“装模作样的奈亚先生——”

指尖蘸着鲜血，他在手心画下印记，正如在医院那时对一色警官所做的那样——那个魔法。出于截然相反的目的所刻下的印记。

“——把你的魔法都给我吧。”

 

“悉听尊便。”奈亚满足地笑了起来。

 

两人究竟在想什么呢，无人知晓。

反正……世界，已经毁灭了。